纽约时报:假如希拉里没有嫁给克林顿
2020-05-13 16:11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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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国际关系预测 

弗兰克·布鲁尼

2020年5月13日

克蒂丝·希坦菲(Curtis Sittenfeld)喜欢想象总统们的性生活。

她在畅销书《美国妻子》(American Wife)中就是这样做的,书中代表劳拉·布什的主人公爱丽丝·布莱克韦尔对以乔治·W为原型的人一见钟情,部分是因为他的床上功夫了得。

希坦菲在将于5月19日出版的新小说《罗德姆》(Rodham)一书中再次这样做。我不会很快忘记书中比尔·克林顿和希拉里·罗德姆开车穿越阿肯色州时让自己分心的情节,可以说这个情节重新定义了“危险驾驶”。

“小心点,别让警察逮着,”希拉里警告比尔。

这事儿真的发生过吗?谁知道呢?《罗德姆》前三分之一的魅力在于历史与假想的交织,书中记述了比尔和希拉里在耶鲁大学法学院初次相遇、恋爱,以及比尔竞选国会议员失败时希拉里搬到阿肯色州。添枝加叶的细节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的一部分。

《罗德姆》其余部分的魅力在于其完全偏离历史记录的编织。希坦菲的小说提出了这样的问题:如果希拉里没有与比尔结婚,会怎么样?如果她的职业人生完全是她自己的,会怎么样?

这种别出心裁很新颖,因为它触及了现实生活中希拉里的核心矛盾,也就是她成为一个如此吸引人、使意见两极分化、后设文化(meta-cultural)检验标准的最初原因。她是一位因为丈夫而首次获得了极高知名度的女权主义开路先锋,人们对她的评价和分析主要是在她与丈夫的关系方面。她是忍着不发声的机会平等代言人。比尔毫无疑问提升了她;他也毫不含糊地把她拖下水。

在希坦菲的小说中,希拉里和比尔在他们实际订婚的日子前后分了手。他们的人生轨迹将重新交叉,但我不能告诉你那是如何发生的,否则就透露了《罗德姆》的情节。我也不告诉你,我是否觉得这个故事可信,那样做是侵犯评论家的地盘。

但是,指出这本书在目前、在大流行病之中、在一个充满了“要是……会怎么样”的季节出现的恰当性,作为专栏作家我站得住脚。要是特朗普总统在初期就采取了更坚决的遏制新冠病毒蔓延的行动,会怎么样?要是别的人是领导人,会怎么样?

希拉里会怎么做?

“我觉得,很难让这种想法不出现在人们的脑子里,”希坦菲在不久前的一次采访中对我说。“当你看到美国和其他国家相对人口而言的死亡人数图表时,到处都是同样的大流行病,美国的数字的确看来受到环境、决策或领导力的影响。”

我不会这么客气。希拉里毫无疑问会更好地应对这场疫情,因为特朗普几乎不可能做得更糟。

自2008年以来,我一直与希坦菲有电邮联系。她那年在《美国妻子》出版前让我先睹为快,让我知道我对乔治·W·布什2000年总统竞选所做的报道,以及对他的和劳拉的性格和背景的描述,影响了她的写作。这是一本很棒的小说,但我显然存有偏见。我一边读一边想,“对,对,那就是劳拉·布什。如果我们能看到内心世界的话,那就是我们会发现的东西。”

《罗德姆》的重点不同。《美国妻子》给我的印象是仅聚焦于政治考古,是对一名女性性格的挖掘,而《罗德姆》则是覆盖面广的政治人类学,书中关心的与其说是什么东西使希拉里那样做,不如说是围绕着她的文化,以及如果现实的拼图可以重新拼贴的话,她会如何塑造事件,并被它们塑造。

书中点缀着与这些线索有关的聪明胡闹。如果你担心我透露太多内容,就别再往下读,但我觉得说出下面这些不算透露太多:比尔在《60分钟》节目的采访中论证不忠问题,希拉里的“我好像觉得我本来可以呆在家里烤曲奇”的言论,文斯·福斯特(Vince Foster)的自杀,乔治·斯特凡诺普洛斯(George Stephanopoulos)的不满,贝拉克·奥巴马(Barack Obama)的突然崛起,以及“把她关起来!”的大喊都在书中都有提及。但它们出现的形式和背景都不同,因此有了新的后果。

《美国妻子》和《罗德姆》用的都是书中主人公自述的形式,也许这两本书的不同之处源于希拉里的难以捉摸。我问希坦菲,更难置身于哪位主人公:劳拉还是希拉里。

“我花了一段时间才能够在自己的脑子里听到希拉里的声音,”她说。她对别人写的关于希拉里的东西、以及希拉里自己写的所有东西都进行了深入挖掘,但她注意到,很多新闻报道都是在老调重弹,而希拉里对自己心灵深处的东西秘而不宣。她的回忆录没有透露多少隐私。

所以,希坦菲不得不竭力让自己处于希拉里的角度。“我就像是穿上了长裤套装,戴上了金色假发,”她说。

我指出了她的第一夫人情结,并问她是否会写以米歇尔·奥巴马(Michelle Obama)和梅拉尼娅·特朗普(Melania Trump)为主角的小说。她说不会,并暗示米歇尔2018年出版的回忆录《成为》(Becoming)如此诚恳和完整可靠,以至于没给小说家留下多少空间。

梅拉尼娅呢?希坦菲拒绝向我透露太多她对现任第一夫人的看法,但她此前曾告诉英国《卫报》,她“不把梅拉尼娅看作是我渴望探索其内心世界的人”。希坦菲的写作方法是进入一个她愿意在其中花大量时间的世界,让她在其中培养对笔下主人公的同情,甚至钦佩。《美国妻子》中与劳拉相似的主角,以及《罗德姆》中的希拉里都毫无疑问是令人同情的人物。

不管怎样,希坦菲说,“我觉得,我对希拉里·克林顿的兴趣不在于她是第一夫人,而在于她是第一个由主要政党提名的女性总统候选人。所以,对我来说,她不是由她与比尔的关系定义的。”这部小说的本质是正式确定这一立场,并在这个基础上展开。

几十年来,我一直听见希拉里的批评者们说,如果没搭上比尔的车,她不会走这么远。但相反的情况可能更对。书中某个时刻,一位与希拉里共事的女士对她说:“真奇怪,你差点嫁给了比尔·克林顿,因为他似乎配不上你。”

我问希坦菲,在巧妙利用了希拉里走自己的路的想法之后,她是否对现实生活中的希拉里说出了“我愿意”感到惊讶。

“不!”希坦菲回答道。“其实正相反。”她指出,作为研究工作的一部分,她读了比尔·克林顿1000页长的自传《我的生活》(My Life)的前四分之一,这部分包括了克林顿夫妇结婚前的所有事情。她说,“我感觉我自己也爱上了比尔·克林顿。我有意地想,‘如果那是1975年,比尔·克林顿想让我搬到阿肯色州和他结婚的话,我会那样做。’”

“如果你看到他们婚礼上的照片,他们脸上都带着梦幻般的表情。比尔非常英俊,希拉里非常漂亮。我相信他们真的相爱,”希坦菲说。“我相信他们彼此相互吸引。”

“相信”、“相信”——这是这些话中的一种关键性的谦逊,一种对巧妙利用这么多公众人物而做的所有推测的承认。在公众人物生涯的某个时刻,我们形成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的固定看法,然后,我们把这种看法的准确性视为理所当然,把他们在我们生活中的无处不在与对他们的真正了解混淆起来。我们误把他们展示在外的东西当成赤诚的内心披露。

但我们看到的只是外表,而且是从远处看到的。当然,我们这些记者只能这样。公众人物的人性——克林顿夫妇的人性——的很多方面我们无法接触,也无从探索。但小说家可以,希坦菲就这样做了。她可以尽情地猜测、探索内心,在外人不能去的私密之地翻来找去。

“爱上他人,与他人亲吻——这是读小说的人想看的东西,也是写小说的人想写的东西,”希坦菲说。“我当然读过很多非小说类作品,也很尊重这些作品,但即使是公众人物最私密的传略,也不会有任何关于他们接吻或对他人有好感,或者可能发生性关系并感到尴尬的内容。”

换句话说,《罗德姆》中的性不止于性。它也是关于神秘和误解,它比希拉里与比尔分手更具假设性。要是我们从未真正了解她,会怎么样?

Frank Bruni自从1995年开始为时报工作,担任过许多不同的职位,包括白宫记者、罗马分社社长和首席餐厅评论家。2011年,他成为时报的专栏作家。他也是三本畅销书的作者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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